千星墓。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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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星墓。06
陸絲桃站在她父親身旁，讚同道：“魔君慕容琥啟一向懂這類與妖獸相關的知識，也許他能查明千星變成這樣的原因，說不定還能讓千星恢覆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！”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笑。
“陸姑娘，雖然你是陸盟主的女兒，但在下還是要忍不住反駁一句。”一人笑道，“你怎麽知道，不是慕容琥啟把她變成這樣的呢。”
“哈哈哈，陸姑娘很是單純，不懂魔人妖性。我說，必定是那慕容琥啟做的！”
泠千月在旁邊，並沒有理會眾人看戲般的聲討。他朝著泠千星伸出手，柔柔地喊道：“姐姐，過來。”
泠千星卻齜著牙朝他哈氣。
畫面扭曲著消失了。
泠千月沒有再回憶下去。
他似乎很煩躁，在偌大的墓室裏踱來踱去，不願意再去回想之後的事情。泠千月踱了一會，忽然自言自語道：“為什麽……還沒生……”
哐——
他推開了一口棺材。這棺材蓋一打開，無音緊緊攥在手中的玉石便忽然焦躁了起來，散發出熾烈的灼熱，掙紮著想從她手中飛出。雖然無音使勁壓住，忍受著燙手的疼痛，也沒讓這玉石飛走去撞棺材板，但泠千月明顯感受到了這股灼熱之氣，因為她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飛快朝這邊走來。
在腳步聲即將抵達之時，蕭容與抱著她一腳踢開棺材蓋，飛了出來。
幾目相對，無音瞥見了泠千月眼底的一抹驚訝。
“哈？”泠千月很是震驚地笑了起來，“是你們！？”
無音手裏還拽著那枚玉石，被燙得皺緊了眉頭。蕭容與察覺到，低頭看了她一眼，手掌覆蓋住她的拳頭，不留縫隙，將那枚想要飛走的玉石接了過去。
無音頓感手中舒服許多，連對峙泠千月的精力都有了：“泠千月，是你對大荒的人動的手腳？”
泠千月的目光卻被蕭容與握在手裏的那枚玉石吸引，道：“原來在你們這……”
“原來？”無音一聲冷笑，顯得自己頗有氣勢，“你不是一直都覺得在我這嗎。”
泠千月道：“我是說，原來被你們帶了出來。”
蕭容與問：“你想做什麽。”
泠千月想了想，笑笑沒說話，轉過身看向了他身後的棺材。無音跟著望過去，頓時大吃一驚，那裏頭躺著的，是泠千星。
是妖獸化了的泠千星，腹部巨大，身體四周扭曲著各種奇形怪狀的肢體或肉團。唯一能看出來的是人類的那張臉，面容姣好，雙目緊閉，平靜而祥和。
“泠千星……”無音又想起了方才的回憶裏，在燭光下替弟弟納鞋墊的少女。
“啊，你看到我的回憶了，是吧。”泠千月聽到她這聲下意識的話，了然地點了點頭，道，“你知道後來如何了麽？”
無音道：“他們殺了她？”
“哈哈哈哈哈，你倒是很了解他們。”泠千月大笑起來，“我姐姐被人害成了這副模樣，半人半獸，那麽多天了，她一個人都沒傷過！但那群偽君子，卻一定要殺了她……”
無音忍不住問：“誰害得她？”
泠千月笑了一聲，望向了蕭容與：“他們說，是慕容琥啟。”
蕭容與感受到他的目光，冷冷地回視了回去。
“也對，你們入了大荒，已經沒有了記憶。”泠千月笑道，“慕容琥啟，就是你蕭容與啊。”
“什麽？”無音比蕭容與還驚訝，以此類推，“那、那個陸絲桃呢？難道是我的前生？”
“聰明。”泠千月笑了起來，“說起來，慕容琥啟，還是你——陸絲桃親手殺的。”
“我？”無音猶疑地指了指自己鼻子。
泠千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，道：“慕容琥啟自幼父母雙亡，流落在野外，被妖獸們撫養長大，直到10歲才被魔盟找到接回，最是不懂人情世故、不善言辭、不喜社交。他喜歡研究妖獸，做了厚厚一踏的筆記，所以我的姐姐泠千星變成那樣，才會被眾人將罪魁禍首的帽子扣到本就是魔道的他身上。”
無音道：“但其實不是他，對嗎。”
泠千月道：“那群人全都要殺她，但慕容琥啟卻出現了，要保她。”他頓了頓，道，“你說，是他嗎？”
“他們說，慕容琥啟既然要保泠千星，便必定是他將泠千星變成了這樣。千星是他的實驗成果、他的道具、他的武器、他新培育的獸種，哈哈，但凡同他們站在對立面的，都能被戴上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帽子。”
“當然，他也沒有保住。那群人把我的姐姐殺了，好似在舉行一場歡慶的狩獵，把她當做一個靶子、一塊肥肉，來以此攀比各自的獵獸技能。”
泠千月面色稍有放空，似乎又回到了過去的回憶裏，無音仿佛能瞧見一群最是愛將正義掛在嘴邊的修仙之士，屠殺著那位怯懦恐懼的少女，舉著她的殘肢斷臂，高聲歡呼。
“只恨我們的家庭不過是一個個窮鄉僻壤的小城，勢單力薄，那群人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裏，直接當著我的面殺了姐姐。我也沒保住她。”
他的聲音低了下去，又忽然揚起，充滿恨意：“當然，最主要的，是頡盟盟主左初，從頭到尾沒有替他的這位未婚妻說過話。他沒有鼓勵，卻也沒有阻攔，那群人才能如此肆無忌憚，毫不顧慮他們殺的，可是一個盟未來的盟主夫人。”
“我日後有繼續同他相處。我討厭這個人，自私至極、傲慢至極，性格簡直比尹淩玦還要傲氣。”他想著想著有些自嘲的笑了，“但我覺得他奇怪，這麽要面子，卻不管我的姐姐。後來果然在他那發現了，一本關於千生母妖的手記。”
“千生母妖？”無音想起了當初在晝盟遇到的那位。
“不是你以為的那種。”泠千月道，“雖然名字相同，但卻是更強、更可怕的東西，是世間千千萬萬最強的妖獸們的結合體。這東西，是他從慕容琥啟那偷來的。”
蕭容與：“……”
“慕容琥啟喜歡研究這種東西，但有危害的，他也只是記記寫寫，從沒付諸實踐。左初把那本手記偷來，卻想培育出能被他支配的千生母妖。而培育的第一步，是需要一個修為頗高、已練出金丹的女人，作為母體，才能和其他的妖獸們不斷融合、進化為千生母妖。”
“他根本不愛我的姐姐，他不過是故意招惹一個有修為、身份又算不上多高的女人、讓她愛上自己，再拿來利用而已。他把我姐姐當做千生母妖來培育，卻失敗了，所以他不想要了，便任由其他人殺了她。”
“我又從左初那裏把這本手記偷來了。我去見了獸族，請求聯姻。”泠千月想了想，對無音道，“倒還得感謝你，獸族沒有固定的城池、四處游走、與妖獸相伴，直接臣服於百穹盟的陸盟主。獸族的公主佑子，更是和你自小相識、情同姐妹。你可憐我失去了姐姐，說了我許多好話，勸說佑子答應了我的親事。”
想到佑子，無音心中有些惱火：“你覺得你這樣做，利用佑子，和左初有什麽區別嗎。”
“區別？呵，只有傻子才會去感同身受。”泠千月笑了起來，“我只知道我失去了姐姐，我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，我一閉上眼睛，腦子裏就是我姐姐的面容，你卻要我去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？”
“靠著那本手記上的關於妖獸的各種記載，加上佑子對於我馴獸的幫助，我制造了一只可怕的妖獸軍隊。應該用發了瘋的、成千上萬的妖獸來形容，總之，我用它們，屠了左初所在的頡盟。”泠千月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具棺材，笑道，“而左初的碎肉，正躺在這裏呢。”
無音問：“佑子為什麽會進大荒？你逼的嗎。”
“怎麽會是我。”泠千月道，“你知道的，我對這些修仙人士很失望。我想要看這些人全部變成獵物，奔波逃命的樣子。讓他們體驗一下，我的姐姐被獵殺時的感受。所以呢，我把我的姐姐收了起來。”
“很驚訝，她竟然懷孕了。不知道左初知不知道，這個被他打算用來做成千生母妖的女人，已經懷了他的孩子。”泠千月轉頭看了一眼棺材裏的泠千星，目光柔柔，“所以我繼續沿用了那條關於千生母妖的手記，自己做了些創新。我要把她的孩子孕育出來，讓這個孩子，替它的母親去報仇。”
“千生母妖是人類女人和萬千最兇悍強勁的妖獸們的結合體，而這個被千生母妖孕育著的孩子，則是被萬千修士們體內的金丹養育供奉出來的。”
無音忍不住望了一眼這個墓穴，密密麻麻的棺材靜靜擺著，每一具棺身上，都鑲嵌著一顆棺材主人體內的金丹。那金丹發出幽幽的光，縈繞在這個墓室中，消散不去。
泠千月有些期待地笑道：“一旦它出生，無人能敵，必將是人類的浩劫。”
“你……”無音對他的這股野心感到可怕，“你簡直走火入魔了……”
“但是這個墓穴被佑子發現了。”泠千月無辜地聳了聳肩，“她那麽聰明，又懂得妖獸的知識，很快便猜到了一切的真相，她也知道，我利用了她的的馴獸之術，害死了她最好的朋友的父親。”
“？”無音有些敏感，“是、是我的父親？”
“哈哈，對。”泠千月道，“我得在修仙界繼續待下去，才能去收集這些人——”他手一揚，朝著棺材們指了一圈，“將數量如此之多、且修為頗高的修士們殺死取出金丹，這可是一項非常浩大的工程，我必須待在修仙界，才能有機會一個一個騙過來，把他們安置在這片墓穴裏。”
“但是狂躁的妖獸屠了一個盟，這事必須得有一個罪魁禍首，否則將無休止的查下去。所以我把這件事栽贓在了慕容琥啟的身上。”
事關蕭容與，無音很是生氣：“慕容琥啟可是在你姐姐被圍攻之時，挺身而出保護了她啊！雖然沒有保住，但也盡了力，你就這麽回報他！？”
“沒辦法，他是最好被栽贓的人了。”泠千月笑嘻嘻道，“既然已經保了一次我的姐姐，就再為我姐姐接一回臟水嘛。人的偏見就是這樣，他是魔道中人，本就是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們專門栽贓嫁禍的對象。在我之前，不知出了多少事，都要定到他頭上呢。”
“那一次的妖獸屠盟，實際上到最後，我也不怎麽能控制住了。百穹盟作為萬盟之首，陸盟主親自前往助陣，卻在頡盟不幸被數量過多的妖獸所傷，不治身亡。真的不是我。”泠千月有些做作的嘆了口氣，“雖然源頭在我，但我真沒讓它們去殺陸盟主。”
“陸盟主……明明也幫你姐姐說過話的。”無音眼中怒火燃燒，“我算是明白了，什麽叫恩將仇報。”
“總之，陸盟主死了，所有人都認為這是慕容琥啟的報覆，對於眾人殺了他的試驗品泠千星的報覆。而你，陸絲桃，在喪父之痛之下，失了理智，也信了這件事。”泠千月有些玩味地看著無音，“陸盟主的千金陸絲桃貪玩，誤墜了魔界，被慕容琥啟所救。從此倆人關系甚好，相交頗密，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。”
“大家都奈何不了慕容琥啟，雖然平日裏栽贓嫁禍、壞話說盡，但真見到了，也只能畏懼三分。縱使因為妖獸屠盟，眾盟嚷嚷著要討伐魔君，到最後，能殺死他的，也只有你——陸絲桃。”
“只有你能得到他的信任、靠近他，趁他出其不意，奪走他的性命。”
“我……”無音楞了楞，沒說出話來。她……殺死了慕容琥啟？她殺死了蕭容與？她又想起了那個夢，是因為回到了現世，有所感應，所以夢到了從前？她現在算是懂了，那個夢裏，她墜入了魔界，而出現在她面前的，是慕容琥啟。
他救了她，並給了她攸關性命的信任。
一只手忽然握住了無音的。
無音擡頭，蕭容與正握著她的手，淡淡地看著她。他的表情還是很冷淡，但這份冷淡在此刻仿佛在說，我不介意，沒關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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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陸姑娘，雖然你是陸盟主的女兒，但在下還是要忍不住反駁一句。”一人笑道，“你怎麽知道，不是慕容琥啟把她變成這樣的呢。”
“哈哈哈，陸姑娘很是單純，不懂魔人妖性。我說，必定是那慕容琥啟做的！”
泠千月在旁邊，並沒有理會眾人看戲般的聲討。他朝著泠千星伸出手，柔柔地喊道：“姐姐，過來。”
泠千星卻齜著牙朝他哈氣。
畫面扭曲著消失了。
泠千月沒有再回憶下去。
他似乎很煩躁，在偌大的墓室裏踱來踱去，不願意再去回想之後的事情。泠千月踱了一會，忽然自言自語道：“為什麽……還沒生……”
哐——
他推開了一口棺材。這棺材蓋一打開，無音緊緊攥在手中的玉石便忽然焦躁了起來，散發出熾烈的灼熱，掙紮著想從她手中飛出。雖然無音使勁壓住，忍受著燙手的疼痛，也沒讓這玉石飛走去撞棺材板，但泠千月明顯感受到了這股灼熱之氣，因為她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飛快朝這邊走來。
在腳步聲即將抵達之時，蕭容與抱著她一腳踢開棺材蓋，飛了出來。
幾目相對，無音瞥見了泠千月眼底的一抹驚訝。
“哈？”泠千月很是震驚地笑了起來，“是你們！？”
無音手裏還拽著那枚玉石，被燙得皺緊了眉頭。蕭容與察覺到，低頭看了她一眼，手掌覆蓋住她的拳頭，不留縫隙，將那枚想要飛走的玉石接了過去。
無音頓感手中舒服許多，連對峙泠千月的精力都有了：“泠千月，是你對大荒的人動的手腳？”
泠千月的目光卻被蕭容與握在手裏的那枚玉石吸引，道：“原來在你們這……”
“原來？”無音一聲冷笑，顯得自己頗有氣勢，“你不是一直都覺得在我這嗎。”
泠千月道：“我是說，原來被你們帶了出來。”
蕭容與問：“你想做什麽。”
泠千月想了想，笑笑沒說話，轉過身看向了他身後的棺材。無音跟著望過去，頓時大吃一驚，那裏頭躺著的，是泠千星。
是妖獸化了的泠千星，腹部巨大，身體四周扭曲著各種奇形怪狀的肢體或肉團。唯一能看出來的是人類的那張臉，面容姣好，雙目緊閉，平靜而祥和。
“泠千星……”無音又想起了方才的回憶裏，在燭光下替弟弟納鞋墊的少女。
“啊，你看到我的回憶了，是吧。”泠千月聽到她這聲下意識的話，了然地點了點頭，道，“你知道後來如何了麽？”
無音道：“他們殺了她？”
“哈哈哈哈哈，你倒是很了解他們。”泠千月大笑起來，“我姐姐被人害成了這副模樣，半人半獸，那麽多天了，她一個人都沒傷過！但那群偽君子，卻一定要殺了她……”
無音忍不住問：“誰害得她？”
泠千月笑了一聲，望向了蕭容與：“他們說，是慕容琥啟。”
蕭容與感受到他的目光，冷冷地回視了回去。
“也對，你們入了大荒，已經沒有了記憶。”泠千月笑道，“慕容琥啟，就是你蕭容與啊。”
“什麽？”無音比蕭容與還驚訝，以此類推，“那、那個陸絲桃呢？難道是我的前生？”
“聰明。”泠千月笑了起來，“說起來，慕容琥啟，還是你——陸絲桃親手殺的。”
“我？”無音猶疑地指了指自己鼻子。
泠千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，道：“慕容琥啟自幼父母雙亡，流落在野外，被妖獸們撫養長大，直到10歲才被魔盟找到接回，最是不懂人情世故、不善言辭、不喜社交。他喜歡研究妖獸，做了厚厚一踏的筆記，所以我的姐姐泠千星變成那樣，才會被眾人將罪魁禍首的帽子扣到本就是魔道的他身上。”
無音道：“但其實不是他，對嗎。”
泠千月道：“那群人全都要殺她，但慕容琥啟卻出現了，要保她。”他頓了頓，道，“你說，是他嗎？”
“他們說，慕容琥啟既然要保泠千星，便必定是他將泠千星變成了這樣。千星是他的實驗成果、他的道具、他的武器、他新培育的獸種，哈哈，但凡同他們站在對立面的，都能被戴上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帽子。”
“當然，他也沒有保住。那群人把我的姐姐殺了，好似在舉行一場歡慶的狩獵，把她當做一個靶子、一塊肥肉，來以此攀比各自的獵獸技能。”
泠千月面色稍有放空，似乎又回到了過去的回憶裏，無音仿佛能瞧見一群最是愛將正義掛在嘴邊的修仙之士，屠殺著那位怯懦恐懼的少女，舉著她的殘肢斷臂，高聲歡呼。
“只恨我們的家庭不過是一個個窮鄉僻壤的小城，勢單力薄，那群人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裏，直接當著我的面殺了姐姐。我也沒保住她。”
他的聲音低了下去，又忽然揚起，充滿恨意：“當然，最主要的，是頡盟盟主左初，從頭到尾沒有替他的這位未婚妻說過話。他沒有鼓勵，卻也沒有阻攔，那群人才能如此肆無忌憚，毫不顧慮他們殺的，可是一個盟未來的盟主夫人。”
“我日後有繼續同他相處。我討厭這個人，自私至極、傲慢至極，性格簡直比尹淩玦還要傲氣。”他想著想著有些自嘲的笑了，“但我覺得他奇怪，這麽要面子，卻不管我的姐姐。後來果然在他那發現了，一本關於千生母妖的手記。”
“千生母妖？”無音想起了當初在晝盟遇到的那位。
“不是你以為的那種。”泠千月道，“雖然名字相同，但卻是更強、更可怕的東西，是世間千千萬萬最強的妖獸們的結合體。這東西，是他從慕容琥啟那偷來的。”
蕭容與：“……”
“慕容琥啟喜歡研究這種東西，但有危害的，他也只是記記寫寫，從沒付諸實踐。左初把那本手記偷來，卻想培育出能被他支配的千生母妖。而培育的第一步，是需要一個修為頗高、已練出金丹的女人，作為母體，才能和其他的妖獸們不斷融合、進化為千生母妖。”
“他根本不愛我的姐姐，他不過是故意招惹一個有修為、身份又算不上多高的女人、讓她愛上自己，再拿來利用而已。他把我姐姐當做千生母妖來培育，卻失敗了，所以他不想要了，便任由其他人殺了她。”
“我又從左初那裏把這本手記偷來了。我去見了獸族，請求聯姻。”泠千月想了想，對無音道，“倒還得感謝你，獸族沒有固定的城池、四處游走、與妖獸相伴，直接臣服於百穹盟的陸盟主。獸族的公主佑子，更是和你自小相識、情同姐妹。你可憐我失去了姐姐，說了我許多好話，勸說佑子答應了我的親事。”
想到佑子，無音心中有些惱火：“你覺得你這樣做，利用佑子，和左初有什麽區別嗎。”
“區別？呵，只有傻子才會去感同身受。”泠千月笑了起來，“我只知道我失去了姐姐，我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，我一閉上眼睛，腦子裏就是我姐姐的面容，你卻要我去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？”
“靠著那本手記上的關於妖獸的各種記載，加上佑子對於我馴獸的幫助，我制造了一只可怕的妖獸軍隊。應該用發了瘋的、成千上萬的妖獸來形容，總之，我用它們，屠了左初所在的頡盟。”泠千月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具棺材，笑道，“而左初的碎肉，正躺在這裏呢。”
無音問：“佑子為什麽會進大荒？你逼的嗎。”
“怎麽會是我。”泠千月道，“你知道的，我對這些修仙人士很失望。我想要看這些人全部變成獵物，奔波逃命的樣子。讓他們體驗一下，我的姐姐被獵殺時的感受。所以呢，我把我的姐姐收了起來。”
“很驚訝，她竟然懷孕了。不知道左初知不知道，這個被他打算用來做成千生母妖的女人，已經懷了他的孩子。”泠千月轉頭看了一眼棺材裏的泠千星，目光柔柔，“所以我繼續沿用了那條關於千生母妖的手記，自己做了些創新。我要把她的孩子孕育出來，讓這個孩子，替它的母親去報仇。”
“千生母妖是人類女人和萬千最兇悍強勁的妖獸們的結合體，而這個被千生母妖孕育著的孩子，則是被萬千修士們體內的金丹養育供奉出來的。”
無音忍不住望了一眼這個墓穴，密密麻麻的棺材靜靜擺著，每一具棺身上，都鑲嵌著一顆棺材主人體內的金丹。那金丹發出幽幽的光，縈繞在這個墓室中，消散不去。
泠千月有些期待地笑道：“一旦它出生，無人能敵，必將是人類的浩劫。”
“你……”無音對他的這股野心感到可怕，“你簡直走火入魔了……”
“但是這個墓穴被佑子發現了。”泠千月無辜地聳了聳肩，“她那麽聰明，又懂得妖獸的知識，很快便猜到了一切的真相，她也知道，我利用了她的的馴獸之術，害死了她最好的朋友的父親。”
“？”無音有些敏感，“是、是我的父親？”
“哈哈，對。”泠千月道，“我得在修仙界繼續待下去，才能去收集這些人——”他手一揚，朝著棺材們指了一圈，“將數量如此之多、且修為頗高的修士們殺死取出金丹，這可是一項非常浩大的工程，我必須待在修仙界，才能有機會一個一個騙過來，把他們安置在這片墓穴裏。”
“但是狂躁的妖獸屠了一個盟，這事必須得有一個罪魁禍首，否則將無休止的查下去。所以我把這件事栽贓在了慕容琥啟的身上。”
事關蕭容與，無音很是生氣：“慕容琥啟可是在你姐姐被圍攻之時，挺身而出保護了她啊！雖然沒有保住，但也盡了力，你就這麽回報他！？”
“沒辦法，他是最好被栽贓的人了。”泠千月笑嘻嘻道，“既然已經保了一次我的姐姐，就再為我姐姐接一回臟水嘛。人的偏見就是這樣，他是魔道中人，本就是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們專門栽贓嫁禍的對象。在我之前，不知出了多少事，都要定到他頭上呢。”
“那一次的妖獸屠盟，實際上到最後，我也不怎麽能控制住了。百穹盟作為萬盟之首，陸盟主親自前往助陣，卻在頡盟不幸被數量過多的妖獸所傷，不治身亡。真的不是我。”泠千月有些做作的嘆了口氣，“雖然源頭在我，但我真沒讓它們去殺陸盟主。”
“陸盟主……明明也幫你姐姐說過話的。”無音眼中怒火燃燒，“我算是明白了，什麽叫恩將仇報。”
“總之，陸盟主死了，所有人都認為這是慕容琥啟的報覆，對於眾人殺了他的試驗品泠千星的報覆。而你，陸絲桃，在喪父之痛之下，失了理智，也信了這件事。”泠千月有些玩味地看著無音，“陸盟主的千金陸絲桃貪玩，誤墜了魔界，被慕容琥啟所救。從此倆人關系甚好，相交頗密，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。”
“大家都奈何不了慕容琥啟，雖然平日裏栽贓嫁禍、壞話說盡，但真見到了，也只能畏懼三分。縱使因為妖獸屠盟，眾盟嚷嚷著要討伐魔君，到最後，能殺死他的，也只有你——陸絲桃。”
“只有你能得到他的信任、靠近他，趁他出其不意，奪走他的性命。”
“我……”無音楞了楞，沒說出話來。她……殺死了慕容琥啟？她殺死了蕭容與？她又想起了那個夢，是因為回到了現世，有所感應，所以夢到了從前？她現在算是懂了，那個夢裏，她墜入了魔界，而出現在她面前的，是慕容琥啟。
他救了她，並給了她攸關性命的信任。
一只手忽然握住了無音的。
無音擡頭，蕭容與正握著她的手，淡淡地看著她。他的表情還是很冷淡，但這份冷淡在此刻仿佛在說，我不介意，沒關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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